聶樹斌母親張煥枝
  張煥枝給人一種敦實堅韌的印象。坐在空蕩的房間門口,聽見丈夫聶學生因悲傷發出啜泣聲時,她的反應是緊閉嘴唇,沒什麼表情。
  諸多記者圍著她提問,她並不急於回答,總會沉默幾秒後再謹慎措辭。
  為聶樹斌案奔走10多年,從沒上過什麼學的農村婦女,被磨成熟悉法律術語的申訴人,她有自己的原則——只說理,不胡罵。
  她堅信聶樹斌不是凶手:“他每一個骨頭縫的細節我都知道。”
  墳前

  告訴兒子要有信心等到清白
  新京報:你說去兒子墳前捎話了,說了些什麼?
  張煥枝:一些簡單的話,告訴他昨天最高法的決定,還有媽媽沒有放棄,律師沒有放棄,國家的法治大環境在變化,要他有信心,等到清白這一天。
  新京報:聽到最高法指令聶樹斌案複查後,你具體的期望是什麼?
  張煥枝:我希望山東高院不要走過場,認認真真複查這個案子。還有就是追責,如果河北高院不存在一點兒問題,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讓律師閱卷呢?
  新京報:計算過這麼多年為案子申訴的代價嗎?
  張煥枝:沒有細想過,就記得聶樹斌被判後,我手裡連判決書都沒有,只有個複印件,跑到河北高院,後來又到北京,已經記不得多少趟了,上百次是有的。
  申訴

  “從來都講理,這是我的人格”
  新京報:整個過程中,王書金的出現對你來說是一個轉機?
  張煥枝:對的,王書金開庭審理時,我也參加了,法官一掄錘說休庭的時候,警察把王書金押下去,他站起身時還說著,石家莊的那起案子確實是我做的。根據他的表現和陳述,我更堅信凶手是他。
  新京報:如果複查再審後還是維持原判你會怎麼辦?
  張煥枝:會申訴到底。我兒子,我生的他,養的他,他每個骨頭縫的細節我都知道,他的習慣我都能掌握,他說什麼話,做什麼事,我都能料到,因為我每天都看著他啊。
  新京報:現在的你好像已經很熟悉法律條文和程序了?
  張煥枝:說句實心話,還是不熟悉,有些個話該怎麼講,我都咨詢律師。幾年前,可以說,我都不知道任何法律程序。但是現在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。有的人到法院就胡罵,罵政府和法官,好像是要挾。我從不罵,都是講理來著。
  新京報:這是律師叮囑你的嗎?
  張煥枝:不是,這是我的人格。即便是我兒子案件之前的主審法官也對我說過,覺得我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。你是去解決問題的,結果罵了一通之後,又背著包回去了,問題沒解決,這是何苦呢?我覺得這樣做不理性。
  堅持

  “就算我不在了,家人也會繼續”
  新京報:有沒有覺得越來越多人知道並且關註聶樹斌的案子了?
  張煥枝:有次我去北京,走在大街上,遇到一個警察查包,他翻看了我的材料,說,啊,你是聶樹斌的媽媽?知道知道。然後把材料塞回了我包里,說你走吧。
  新京報:有沒有設想過可能出現的最壞狀況?你年紀漸漸大了,但兒子的案子還沒有結果。
  張煥枝:想過。我老了,到最後了,生命要結束了,兒子的案子還是沒結果。就算我生命不在了,我還是可以囑咐家人,委托律師繼續辦。
(原標題:他每個骨頭縫的細節我都知道)
編輯:SN09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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